Sunday, October 28, 2007

星期日明報《香港電影》報道改訂版(轉貼)

原文曾傳給當事人訂正了一些資料上的錯誤和調整了語調,但結果出街版卻用了未改版,特在此轉貼沒有刊出的訂正版:-

《香港電影》大茶飯
鄧小樺

我小時自然也看《電影雙週刊》(下稱《雙》),大約就是王家衛走紅的年代開始。2007年《雙》結束,一直只等有心人再揭竿起義。與朋友辦文學雜誌時,傳媒總問在文字如此弱勢的情況下,文學雜誌如何生存,我心想對著已經爛熟的現實,唏噓只嫌費時失事。環境固然如狼似虎,我們寫字的也不是省油的燈。香港人總可以在隙縫裡找到發圍機會,最近《字花》發行到台灣,尚未落地,平地的廣告客戶就先刮目相看。《香港電影》找到國內投資,出版專攻香港電影的月刊,則更是一樁大事業。

本著同樣的熱情,面對類似的問題(資金、藝發局資助、缺乏藝術欣賞及評論意識的主流),《字花》辦來比較像大觀園裡的哥哥妹妹辦詩社、即景聯句;而《香港電影》如今創刊,電影評論學會同人則有一種《水滸傳》式的大茶飯格局。聽文雋、舒琪、朗天的問答,只覺人同此心,又暗暗學習大茶飯的手段。

文雋:電影文化不死

文雋自少已替《雙》寫稿,《雙》的終刊,彷彿標誌著「一個時代告終」,而號稱東方荷李活的香港,竟沒有一本專注電影雜誌能生存,何其悲哀。他是香港電影評論學會(下稱學會)的創會會員,在電郵往還中知道學會有意向香港藝術發展局(下稱藝發局)申請資助,做一本以香港電影為焦點的雜誌,來填補空位。文雋當了幾年電影金像獎的主席網絡廣闊,於是穿針引線。「內地有很多出色而有誠意的電影雜誌,更有許多港片發燒友,愛港片愛到願意先撇開生意之道,熱烈投資《香港電影》。他們認為,香港電影是中國電影的一大方塊,既影響內地現在喜歡電影的一代,而香港電影走過的路,也可能是中國電影未來的一點啟示、或者學習對象。」如此,《香港電影》就找到了一條活命水喉。

文雋稱,他又想朋友(影評人)寫文章可以賺稿費,又不想朋友(投資者)蝕錢,希望《香港電影》在香港市場達致收支平衡。在內容上,他希望《香港電影》紥實、豐富,是香港電影雜誌裡最好的一本;至於資源,一邊減低印刷成本,另一方面文雋也聯絡友好的電影公司刊登廣告。《香港電影》在港發行3000-5000本,「而要三、五千人去喜歡電影,這不太難吧?電影始終有其本身魅力的吧。」

「至《香港電影》出版之日,我就可以告訴自己說,『做成了一件事』。」一如辦金像獎、編劇家協會,文雋想團結和凝聚圈內人,「想告訴世人,為香港電影付出的有心人仍然存在,仍然有人想做一本純香港電影的雜誌。」七、八十年代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攪拌著文雋個人的成長記憶,其中感情他沒有多談,只淡淡道:電影文化不死。

舒琪:為電影繼續吃力

舒琪聲音很低很低:「整體上,在香港辦雜誌是困難的。 年輕一代已經不習慣文字,他們與文字的接觸是很稀薄的,於是也失去了標準,無法分辨高下。因此一本雜誌無可避免是小眾的,即使其焦點是大眾娛樂。」這樣情況下,一本著重文字的刊物未必能對社會能產生很大的衝擊,但舒琪自稱「思想悲觀、行動一定要樂觀」。

「認真的東西仍會有影響力,能夠改變人。比如一個17歲小孩,短短3年間看了幾百部電影,他很渴望會有一本純粹、給他帶來衝擊、啟發的電影雜誌。《香港電影》應該會改變他。如果有十個這樣的小孩,已經可以有很大的力量。」

即使舒琪因為另困於學院工作而無法投入太多,他實在非常樂意見到《香港電影》的誕生。「工作當然是吃力的,但最大的支持力量是來自電影。浩瀚的電影本身就令人吃力。能再吃力下去就可以。」

朗天:書生論影

現任電影評論學會會長朗天稱,藝發局的資助撥款是「雞肋邏輯」,60萬資助藝團營運包括出一年雜誌的經費實在緊,又非完全不能做,但做出來又會變相低價剝削有心人。反而國內投資者非常欣賞學會的計劃書,慷慨投資。

扮葉劉智庫,爭取詮釋權

《香港電影》主要的運作在國內,香港是特約記者,國內則有常設記者。「現實是這樣:北移是電影工業的現下趨勢,不止港產片會在國內首映,國內記者約導演、演員訪問,也比香港記者容易。」編委會每月來港開會,並給予香港團隊很大自由度,每期有一定數量的文章由港人執筆,保證有香港自己的角度。而學會的季刊則會在《香港電影》內夾附(每三期月刊送一期季刊),名為「Hkinema」,「這個字我們自造的,扮成拉丁文,像葉劉的智庫命名。」朗天笑道。

朗天經常強調學會是「書生論影」,非常民主由理事會監察,又有「香港仔」的機動性格,不喜藝發局的各種行政瑣節。而杜琪峰在藝發局電影組進行了改革,新引進的「多項計劃資助」的彈性比較大,有利於有經驗的團體運作。藝發局近年的方向是鼓勵受資助團體各攻專長,如學會的定位便是評論與出版。學會一直有著鮮明尖銳的取向,例如冷落《臥虎藏龍》而高度肯定《天下無雙》,引起業界和主流評論界譁然、群起攻之,而學會始終不悔。這始於1994年:學會意識到王家衛的《東邪西毒》不會受到主流注意,而特意高調頒多個獎項予《東邪西毒》。事實上,我也是從那時開始看學會的書籍、耳濡目染,深切認同許多被指「騎呢」的觀點;因此我從不會混淆學會與影評人協會。

朗天認為,《香港電影》是在尋找大陸投資的同時,與大陸爭取香港電影的詮釋權——或者至少提供一個開放的共同平台,通過討論釐清分歧、化解矛盾。「有時大陸電影評論會因為不了解香港情況而出現一些誤讀,例如有論者以為《老港正傳》的老港是『港燦』,令人毛燥。」又例如,「誰是香港電影之父?」有人曰黎民偉(據余慕雲),有人曰黎北海(據李以莊),這不單是歷史考據問題,可能也有中港論述角力的成份,因為正是權力鬥爭決定了哪些史料才是權威。當論述權北移的時候,香港優勢在於掌握更多資訊,除了港片的歷史外,還有最新的外國港片評論:「香港人很多以為港片已死,外國人卻不這麼看。國內接觸外國文章較慢,因此翻譯和引進外國視野是我們的優勢。」

《Hkinema》第一期就翻譯了馬提奧(Matteo,羅卡譯為馬太.第.朱里奧)的文章〈工業雖死,港片猶生〉。

廣邀天下英才上門

歷來嫌港片太爛、只看荷李活片的大有人在。朗天說,香港現時的影評風氣疲弱,以前的健筆可能因為年紀和位置不同了,評論精力下降;而新一輩練筆的空間又不足,更沒有足夠時間去發展。此時更需要「爛片都要看,爛片都能評」的人才——但對評論的熱愛、對電影的熱愛,何者是雞何者是蛋?年前博客熊一豆曾指現時的影評已經忽略了電影形式本身(筆者也曾於博客回應過),在學會內部也引起了一些討論,而結論是:「文化研究吞噬符號學的趨勢已經無可挽回,一般認為技術分析的語言目前好像只能在學院裡生存。但既然大家對傳統電影的文本分析還有需求,學會也覺得值得多做,就去申請私人基金,在學校建制中搞教育。」這真真是書生口氣、書生agenda,我們有我們方式去鋪橋築路。

朗天書生氣遒發:「辦雜誌最過癮的,當是廣邀天下英才到我門中,構成一個開放而互相激盪的平台。」書生也有梁山泊的氣慨,論秤分金銀,大碗吃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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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October 23, 2007

創刊號終於出來了!本來叫試刊號,「試下啫,又唔係真o既」


第二期
第三期
附:
之前的報道:
網上一些回應:
《看電影》進軍香港?(講。剷。片)
來來去去都是那班人(港。剷。片)
新雜誌《香港電影》(望盡天涯路)
過去式的電影雜誌(芳鄰同盟)
好雜誌(第二期好多了)(芳鄰同盟)
第三期:放上桌面(港。剷。片)
我看香港電影雜誌(Kantora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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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October 19, 2007

裝置式與波浪式

在過去一星期,當我每次望向雪嶽山那邊,我便覺得自己有負聖人。

聖人,是個理想人格的尊號,莊子比較誇張,另立至人、神人去標榜這些理想人格的神妙,正如-武俠小說中,總有人認為劍聖還不夠,要另立甚麼劍神、劍魔......

我帶著《老子王弼學》、《老子演義》、《自由意志與道德責任》、《莊子講讀》四本書出發,六天時間,只寫了三萬二千字。有二千字還是在機場寫的。

期間,我幾乎甚麼地方也沒有去,吃的主要是泡菜和餃子,喝啤酒,最後三天喝了八杯咖啡,由和老子接吻到連我也覺得把老子悶倒了。

最主要的原因,我想大概是當初沒有料到,這原來是一本必須用波浪式寫法才能完成的書。

所謂波浪式,是寫了第一遍後,下面接著的文字會導引你回過頭,改寫也那第一遍的文字,於是續寫下去的同時,其實你已第二遍寫之前那同一個觀點;然後量變到質變,到第三遍時可能索性由微調到大改。

很多搵食文章是裝置式的,即分別寫好/整理好一堆文字,然後把這些不同的文字整合成,砌成一篇稿。以前寫所謂學術論文也是這樣。

一氣呵成,不用大改的好文章,幸運的話一年可以寫十多篇,但一本書十多萬字,誰人能一氣呵成寫完呢?

不想裝置式的話,唯有波浪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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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October 10, 2007

暗戀

許樹寧會在現在式單位觀塘會址搞一個把地鐵月台納入表演區的小型演出,叫《美麗小姑娘》,講十段暗戀故事。原先有想過讓觀眾在月台上看,每一班列車經過,便是分場。每小段只有三分鐘或四分鐘,很刺激。

暗戀,誰沒有過?常覺得暗戀人是一種無窮的幸福,因為只有無求的人才有資格暗戀,你根本不想對象回報,最好他/她永遠不曉得,你其實是enjoy這種無求的感情付出。

被人暗戀又如何呢?只要對方真是暗戀,你也不必去弄清楚,不要干擾別人的幸福嘛。只要你也無求,人家暗戀你多久也無所謂啊。如果你也對人有意思,那麼根本便不須理會對方是否暗戀你,你採取行動便是。又如你的行動也是不聲張,默默關心和成全,那末便是雙向暗戀,簡直成了美事。

懷疑人家暗戀你而心緒不寧,大可不必。千萬不要主動去弄清楚;一直暗戀人的人也不用輕易改變模式;《大鼻子情聖》和《其後》早說明了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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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October 03, 2007

色戒派對太陽派

友儕間最近會互問一個問題:「喜歡色戒多一點還是太陽多一點?」「太陽」,當然是指姜文的《太陽照常升起》。

情況便像四年前,每個人心中都有他們的《無間道》三集排名,排名次序體現了口味、價值觀、性格的分野,就像玩心理測驗一樣,很過癮的。

有人認為,這是威尼斯電影節的競獎的延續效應,於是,已有人大聲疾呼,該把佐治古尼的《敵對同謀》放進來一起計才對。

今天,我仍然覺得去年《各位觀眾晚安》不該敗給《斷背山》。李安今年可能欠多佐治古尼一次。

在我工作的地方,太陽對色戒的比數是三比零,另一人因病入院,兩片都未看,不能表態。

那你是色戒派還是太陽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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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October 01, 2007

沒有誰比你更屬於這裡

哼,Miranda July那本短篇故事集《No One Belongs Here More Than You》 果然得獎了。

第三屆Frank O'Connor International Short Story Award ,三萬五千歐羅,被稱為「目前世界上獎金最高的短篇小說獎」。

書有兩種顏色版本,一隻是檸檬黃(如圖),一隻則是粉紅色。 July建議讀者穿黃衫時便拿著黃版閱讀,穿粉紅衣時則拿粉紅書讀......

網上試讀有一篇「這人」(This Person)。通篇這人這,這人那,很有舞台獨白的味道。

三十三歲,真是美好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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