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September 14, 2005

單純地沉默

維根斯坦名言:不能言說的就當沉默。

面對莊嚴和美麗,感到身身的緲小,我們沉默;面對不可說而又不想強說,我們沉默;避免不必要的出錯和無謂的紛爭,我們沉默;為了(更好地)負責,我們沉默。

沉默,把擔子拿起,然後行動。

但更多時,是因為害怕,所以沉默。

亞伯拉罕最明白這種沉默,德里達分析這種怖慄:不是災難未至,預想而害怕,而是災難過後,你曉得那會重來的恐懼。顛抖,只是一陣,很快便過去;怖慄,則是重來的,但只是知道它的重來而不知它何時如何重來,知中挾著未知,不由得從心靈深處釋出的至極之畏。

我們甚至可以把面對莊嚴和進行實踐之沉默,都歸在這種怖慄之下。

莊嚴是美,也是可怕;實踐時,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無言而嚴肅,正視而不敢造次。

也許,那也是單純的對表達的害怕。

害怕表達,不是害怕說出來被人家取笑,或者犯錯,或者徒生是非,不是以表達的後果作為害伯的對象,因為有對象的便不是怖慄,而是:一出口便害怕,說話本身便令人不寒而慄。

彷彿有一個沉睡的巨人,會被任何話語驚醒,但這巨人不是在心外的某處,不!他不便是說話者自己嗎?不便是那潛在的狂暴,說話的張狂嗎?

作為一種破裂,一種驚動,那搞亂平靜心靈湖水的波瀾,一出口,我便不是自己了,我便變成另一個人了,說著話的自己,那聲音何其陌生!(如果透過麥克風便更易察覺)說話生成了一個天地,一個符號的世界,我立即困在其中。

沙特說:他人便是地獄。何需他人?話語便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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